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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朋友  朋友是磁石吸來的鐵片兒,釘子,螺絲帽和小別針,只要愿意,從俗世上的任何塵土里都能吸來。現在,街上的小青年有江湖意氣,喜歡把朋友的關系叫“鐵哥們”,第一次聽到這么說,以為是鐵焊了那種牢不可破,但一想,磁石吸的就是關于鐵的東西呀。這些東西,有的用力甩甩就掉了,有的怎么也甩不掉,可你沒了磁性它們就全沒有嘍!昨天夜里,端了盆熱水在涼台上洗腳,天上一個月亮,盆水里也有一個月亮,突然想到這就是朋友么。  我在鄉下的時候,有過許多朋友,至今二十年過去,來往的還有一二,八九皆已記不起姓名,卻時常懷念一位已經死去的朋友。我個子低,打籃球時他肯傳球給我,我們就成了朋友,數年間形影不離。后來分手,是為著從樹上摘下一堆桑葚,說好一人吃一半的,我去洗手時他吃了他的一半,又吃了我的一半的一半。那時人窮,吃是第一重要的。現在是過城里人的日子,人與人見面再不問“吃過了嗎”的話。在名與利的奮斗中,我又有了相當多的朋友,但也在奮斗名與利的過程中,我的朋友變換如四季。……走的走,來的來,你面前總有幾張板凳,板凳總沒空過。我作過大概的統計,有危難時護佑過我的朋友,有貧困時周濟過我的朋友,有幫我處理過雞零狗碎事的朋友,有利用過我又反過來踹我一腳的朋友,有誣陷過我的朋友,有加鹽加醋傳播過我不該傳播的隱私而給我制造了巨大的麻煩的朋友。成我事的是我的朋友,壞我事的也是我的朋友。有的人認為我沒有用了不再前來,有些人我看著惡心了主動與他斷交,但難處理的是那些幫我忙越幫越亂的人,是那些對我有過恩卻又沒完沒了地向我討人情的人。地球上人類最多,但你一生的交往最多的卻不外乎方圓幾里或十幾里,朋友的圈子其實就是你人生的世界,你的為名為利的奮斗歷程就是朋友的好與惡的歷史。有人說,我是最能交朋友的,殊不知我的相當多的時間卻是被鐵朋友占有,常常感覺里我是一條端上飯桌的魚,你來搗一筷子,他來挖一勺子,我被他們吃剩下一副骨架。當我一個人坐在廁所的馬桶上獨自享受清靜的時候,我想像坐監獄是美好的,當然是坐單人號子。但有一次我獨自化名去住了醫院,只和戴了口罩的大夫護士見面,病床的號碼就是我的-切,我卻再也熬不了一個月,第二十七天里翻院墻回家給所有的朋友打電話。也就有人說啦:你最大的不幸就是不會交友。這我便不同意了,我的朋友中是有相當一些人令我吃盡了苦頭,但更多的朋友是讓我欣慰和自豪的。過去的一個故事講,有人得了病看醫生,正好兩個醫生一條街住著,他看見一家醫生門前鬼特別多,認為這醫生必是醫術不高,把那么多人醫死了,就去門前只有兩個鬼的另一位醫生家看病,結果病沒有治好。旁邊人推薦他去鬼多的那家醫生看病,他說那家門口鬼多這家門口鬼少,旁邊人說:那家醫生看過萬人病,死鬼五十個,這家醫生在你之前就只看過兩個病人呀!我想,我恐怕是門前鬼多的那個醫生。根據我的性情,職業,地位和環境,我的朋友可以歸兩大類:一類是生活關照型。人家給我辦過事,比如買了煤,把煤一塊一塊搬上樓,家人病了找車去醫院,介紹孩子入托。我當然也給人家辦過事,寫一幅字讓他去巴結他的領導,畫一張畫讓他去銀行打通貸款的關節,出席他岳父的壽宴。或許人家幫我的多,或許我幫人家的多,但只要相互誠實,誰吃虧誰占便宜就無所謂,我們就是長朋友,久朋友。一類是精神交流型。具體事都干不來,只有一張八哥嘴,或是我慕他才,或是他慕我才,在一塊談文道藝,吃茶聊天。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我把我的朋友看得非常重要,為此冷落了我的親戚,甚至我的父母和妻子兒女。可我漸漸發現,一個人活著其實僅僅是一個人的事,生活關照型的朋友可能了解我身上的每一個痣,不一定了解我的心,精神交流型的朋友可能了解我的心,卻又常常拂我的意。快樂來了,最快樂的是自己。苦難來了,最苦難的也是自己。  然而我還是交朋友,朋友多多益善,孤獨的靈魂在空蕩的天空中游弋,但人之所以是人,有靈魂同時有身軀的皮囊,要生活就不能沒有朋友,因為出了門,門外的路泥濘,樹叢和墻根又有狗吠。  西班牙有個畢加索,一生才大名大,朋友是很多的,有許多朋友似乎天生就是來扶助他的,但他經常換女人也換朋友。這樣的人我們效法不來,而他說過一句話:朋友是走了的好。我對于曾經是我朋友后斷交或疏遠的那些人,時常想起來寒心,也時常想到他們的好處。如今倒坦然多了,因為當時寒心,是把朋友看成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殊不知朋友畢竟是朋友,朋友是春天的花,冬天就都沒有了,朋友不一定是知己,知己不一定是朋友,知己也不一定總是人,他既然吃我,耗我,毀我,那又算得了什么呢,皇帝能養一國之眾,我能給幾個人好處呢?這么想想,就想到他們的好處了。  今天上午,我又結識了一(www.lz13.cn)個新朋友,他向我訴苦說他的老婆工作在城郊外縣,家人十多年不能團聚,讓我寫幾幅字,他去貢獻給人事部門的掌權人。我立即寫了,他留下一罐清茶一條特級煙。待他一走,我就撥電話邀三四位舊的朋友來有福同享。這時候,我的朋友正騎了車子向我這兒趕來,我等待著他們,卻小小私心勃動,先自己沏一杯喝起,燃一支吸起,便忽然體會了真朋友是無言的犧牲,如這茶這煙,于是站在門口迎接喧嘩到來的朋友而仰天嗬嗬大笑了。  草于1997年2月5日晚 賈平凹作品_賈平凹散文集 賈平凹:寫給母親 賈平凹:好讀書 賈平凹:哭三毛分頁:123

楊瑩:春天,丁香花開的時候……  春天,丁香花開的時候……  ——送別詩人王式儉  進入三月,花樹一株一株地接踵開放,連大蒜也長出了長長的綠芽,又一個春天到來了。  昨日,3月16日清晨,7點鐘,迷糊中,我聽見客廳里的電話鈴響,迷糊中感覺夫過去接聽電話,他習慣性地說:“……楊瑩還在睡覺,你留下電話,等她醒來我讓她打給你……”夫還未來得及記下電話號碼,卻聽他的語氣開始變化,“……啊,那讓我趕緊叫醒她……”他剛走進臥室叫我時,我已披上睡袍準備接聽這個電話。  這是王式儉的愛人打來的一個報喪電話,電話那端的王夫人哭著說:“王式儉昨晚8點不在了……”  我握著聽筒站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來,一時連句安慰王夫人的話也想不起,只想著,王式儉,上次看他時才要退休的樣子,準確地說,過幾天,到了4月1日,他才61歲啊。  今日,在省作協門口,等著創研部副主任許如珍先生的時候,碰到一些熟人經過,問我干什么去,我說去送送王式儉,他們聽后急急地走了,有人說:“哦,他一直就有病的……”有人不知道王式儉是誰。  今日,在三兆殯儀館一號告別廳前的電子牌上,顯示著等待舉行遺體告別儀式的遺體名字,我在陌生的名字里看見了三個熟悉的字:“王式儉”,那是我們詩社的詩友的名字呵!那是常常與我交流詩歌的王式儉啊!在這里排隊的王式儉,他的名字排在一串遺體名字的最后。王式儉的獨生女王元今年上初二了,王元抱著爸爸的遺像,眼望著天空,眼角掛著淚。  送人,是令人傷心的,這里的場面比電影里的鏡頭更真實,更刺激人的感官,一場接一場放映著永不重復的內容,所以,我很怕送人,尤其怕看見親人間生離死別的場面,此時,溢出的淚不敢擦,只怕一擦越發收不住了。  一號廳是這里最小的一個遺體告別廳,里面只可站立一二十個人。今天,來這里送詩人的,除了他的遺孀親屬,除了他生前單位里的幾個同事,除了許如珍和我,沒有看到別的詩友,王夫人說,她也給我們詩社的另兩位詩人打過電話,一位電話有變,一位家里沒人。  在這小小的告別廳里,聽王式儉生前所在的單位鐵三中一位領導講著王式儉——一位好教師、一位好詩人的生平簡介,一個很小眾的故事。詩人走得孤獨而安詳,如靜靜落著花瓣的一株丁香樹,一路開著,散發著淡淡的體香,含香而去。  殯儀館的院子里,白色的玉蘭花,一株,一株,煙花般寂寞地盛開著。今年丁香花開的日子,還未到來,可是,就要到了呀。  往年,春節期間我會去看一些文朋師友,今年春節因外婆去世,便誰家也未去了。每到正月十五,我也會收到一些朋友的賀卡、電話或短信,其中就會有王式儉的一個賀卡或電話,雖無禮物,能被詩友這樣記得,心里已很感動。今年十五我未接到王式儉的電話,我只怪自己與詩友們疏于聯絡,也沒往別處想。  還記得,上世紀80年代初,詩人王式儉與中學生的我同在西安市文聯主辦的刊物《長安》(《美文》前身)編輯部里幫忙,那時,在文聯和雜志社舉辦的一些文學活動中我們常常碰到,卻很少說話。他看上去很清瘦,很文弱,但五官清秀,臉膛白皙,高高的鼻梁上架一副金絲眼鏡,背脊如圓規畫出的弧,更顯謙恭。  當時,王式儉在《長安》雜志上發表了一組題為《丁香小輯》的小詩,小詩寫得清新而秀逸,我很喜歡,它使我想起海涅的一些詩,正是那組詩的緣故,我稱他“丁香先生”,并想看看他的其他詩,王式儉便寫了個地址給我。他的字小而方正、清秀,似一朵朵丁香花朵。  我拿著他寫的地址,找到了緊貼著北城墻的一個小院,那是一個很有詩意的小院。推開未拴的小木門,眼前,花葉扶疏,馨香陣陣,綠茸茸、青幽幽的世界里點綴著紫丁香、紅玫瑰、白槐花,仔細看,竟還有石榴、梨樹和柿子,我疑心自己是到了植物園某個幽靜的角落。腳下的石階連接著通往幾間房屋的小徑,我正欲邁步走過去,不知從何處竄出一條大黃狗來,吠叫著直撲我腳下,嚇我一跳,我一邊拉拉背著的書包,一邊想著是進是退,正狼狽不堪時,旁邊廂房里出來一位大嫂牽走了狗,小院很快又恢復了寧靜。我又要邁步往前走,丁香先生從小徑上走過來了,他告訴我剛才牽狗的那位大嫂是他的三嫂,然后轉過身——他轉身很慢,比一般人要困難一些,他走在前面,帶我向那個主屋走去。掀起竹簾,看見地上蹲著的一只黑白相間的花貓,正定睛看著走進來的我。屋里八仙桌旁坐著一位慈祥的白發老奶奶,也正微笑看著我,王先生介紹說老奶奶是他的母親,他給我倒了一杯白開水后坐下來,屋里霎時靜了下來,是能聽到銀針掉到地上的那種靜,他的母親默默地坐著,那只大花貓也沒有聲音。  我終于知道了他的故事。他是他們家里最小的孩子,卻也趕上了上山下鄉,1968年,他到陜西乾縣楊漢公社北倪大隊插隊落戶,三線建設時他主動請戰,1971年,他響應祖國的召喚,主動要求參加了5850部隊學兵連,投身到襄渝鐵路建設之中,并在艱苦的條件下做出了令他一生引以自豪的成績,同時也因此不幸身患類風濕疾病,落下了拖累一生的殘疾。1974年,他調入西安鐵三中,成為了一名優秀的中學教師。由于殘疾,四十來歲時還未娶妻生子,與母親相依為命。他一生淡泊清閑而又充實,身殘志堅,倒使我們身體健康的人從他身上得到了自信、鼓勵和力量。如今像他這種境界的人是不多了,很多健康的人都活得不如他。  一個人是一個世界,“丁香先生”生活在他那個與世相對隔離的世界里。寫詩的人慢慢地聚在一起,那是很自然的事情。沒過多久,當我再次去“丁香先生”那里的時候,詩人艾路先生和王琰女士已經在那里了,我們四人詩歌風格靠近“新月派”,皆喜愛徐志摩詩意,于是,在“丁香先生”的倡導下成立了“新月詩社”(后改名為“菩提樹詩社”),四人輪流擔任社長。這樣,四個世界合成一個世界了。沒有任何的功利目的,僅僅因了一種共同的愛好,四人每隔兩周聚一次,讀各自的詩,談各自的詩,交流感覺,交流詩壇信息,當日本詩人、漢學家前川幸雄來西安時,詩人田奇先生把我們詩社推薦給前川幸雄,前川幸雄后來把我們四人的詩選入他在日本出版的推介陜西詩人的《西安的詩人》一書中。回憶起來,我們詩社在當時有過那么一點影響,然而,我們卻從未坐在一起吃過一頓飯,每次活動時,包括邀田奇、楊爭光、楊紹武等詩人來與我們一起活動,我們都是各自提前在自家里吃過飯才奔集合點的。后來我們自編了一本詩集書名為《四人集》,也曾跑了幾家出版社,雖未能出版,但我們仍感到很有意義。后來我陷入戀愛結婚的事,便很少去參加詩社活動了,再后來,漸漸地詩社活動不再堅持,不知不覺彼此間斷了走動。有幾年未見到“丁香先生”。其實,那時四個人活得都很艱難,滿心的不得意,艾路先生的妻子身患重病,離異的王琰女士獨自帶著孩子掙扎,我一邊上學,一邊勤工儉學在《長安》編輯部里幫忙,四人雖一直疲于奔命,雖都找不到寫作最舒服的狀態,卻仍都滿含著希望和激情,孩子般一片純真,持自己的一種本色追求著精神,熱愛著詩歌,熱愛著生活,把眼前的苦淡忘后一點一點地熬過去,相信太陽總會出來,堅守著心靈的家園,堅持為靈魂寫作,哪怕寫得很難、很慢,至少可待在詩的理想里尋找一份溫暖,于苦難中向往美好、表達美好。一個個孤獨的漂泊者,一朵朵小花,相互靠在一起才溫馨、才好看。  忽然一天,接到了“丁香先生”的一封信,說他主編的由陜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陜西詩人四十家作品選》來了,其中收進了我的兩首詩,讓我抽空去取樣書。當我捧著油墨味很重又散發著泥土芳香的樣書時,不禁對面前這位體弱多病的詩人肅然起敬,為他偉大而樸素的人格。我感覺他以質量選入了本省詩人的詩作是一件不易同時也是很有意義的事情,因為它是以地方特色和時代特色相結合的,在盛產詩歌的上世紀80年代,它更顯出了豐富性。我想象著他是怎樣在平日里悄聲地從刊物上搜集著大家的詩,把它們剪貼在一起;想象著他是怎樣費力地在編輯出版成書的過程里奔波,不禁想起他的兩句詩:“在荊榛樹間/你忍受著垂死的劇痛/完成自己畢生的絕唱”,丁香樹雖纖弱,但影響不了它開花和散發自己的幽香。如今讀著《陜西詩人四十家作品選》里錄入的胡征、田奇、玉杲、毛錡、梅紹靜、賈平凹、楊爭光、胡寬、沈奇等這些詩人的詩文和評介文字時,感覺已具有一種歷史感。  有幾個詩人在過河時遇到了橋?又有幾個口渴時遇到了泉呢?哪個不是獨自苦苦尋找到了橋,還得交那過橋費,交不起折回者大有人在呵;找到了河,還得交那買水錢,否則你就得渴死,還徒勞自己白白跑了那么遠。眼下,那普洱茶如國畫價格一樣被炒得熱燙,然而,何時何物有真必有假,假在何處,人們是懶得去管的,真在何處也無人出來說清楚它,喜歡喝的人只管自自在在、糊里糊涂地喝著,總是有人受益。如今,看不起“哭窮”的人,更看不起“真窮”的人,不如快樂往返在“鄉間的小橋”上,只要滿足,隨時可享到幸福,人這一生,要強,只有把自己先做強才行。當下對精神層面的關注度已大大降低,存在一種重物質輕精神的傾向,文學嚴重邊緣化,但像王式儉這樣通過寫作和著書立說體現自己人生價值者大有人在,他把所有的業余時間都用在專心寫作上,王式儉的詩集《第一次的丁香》、《重放的紫丁香》都是他自費出版的。后來再見時,他的母親已經老去,他也已娶妻生女,沉醉在“鄉間的小橋”上。我感覺這棵丁香樹雖瘦弱,心中卻充滿了開放的歡樂,沒有幽怨,只是一味地抽出自己心里蘊了很久的春芽兒,讓一層層的花兒靜悄悄地盡情開放,散發出蘊藏很久的幽香,那小小的花朵看似片片脆弱,卻從不見沮喪,總是那么自信和堅強。纖瘦的“丁香先生”在路上踽踽獨行,不急不徐地走著,我看見那株彎彎的丁香樹自自然然地生長在安靜的小院里。  丁香看上去不艷麗,也不壯觀,瘦細的枝上生長著紫色的白色的碎花兒,還有心形的葉子,它們在路邊的樹叢里默立無語,悄悄散發著淡淡的幽香,而正是這獨有的芳香吸引著很少經過那里的路人。別致的松柏、古槐會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而一些不引人注目的丁香、木樨也會使人駐足觀望。  殘疾的身體使王式儉無法在課堂上授課,雖已是病魔纏身,他仍自強不息,妻子沒有工作,一邊在社區里做家教,一邊充當了丈夫的“秘書”,他們從不怨命,一個愛文學,愛到發癡,一個愛丈夫,愛得無悔無怨。在妻子的細心照料下,王式儉繼續在病床上筆耕不輟,完成了《詩的自述》、《關于詩的詩》、《略論21世紀詩歌的民族性和時代特征》等文學著作和學術專著,獲得各種獎項三十余種,成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和中國教育家協會理事。  每次去王家,我都碰上他們吃面條,于是,我感覺他們家的每頓飯幾乎都是面條似的,蔬菜和副食很少,精神上豐富無比,生活上卻如此簡單。我在想,他去世前患了糖尿病,與他多年的飲食習慣也多少有些關系的吧。我知道他是自尊的,愛面子的,一次聊完文學話題后,我小心翼翼地婉轉地問一些他們生活上的事。當我說想把自己和女兒的一些舊衣舊物送給他的妻女,他不是拒絕而是客氣地說“你自己留著穿吧”,我就知道他們不嫌棄,回來便整理一些送了過去。  王式儉的一生,是為詩歌而活的一生。詩歌,小眾的詩歌,是王式儉的宗教,一種文字精神支撐著他拖著病體一直頑強地活著,長年累月生活在自己的精神與藝術的探索里。他的生命雖然只有短短的61年,卻也是無怨無悔的一生。他的一生,是多災多難的一生,也是勤懇奮斗的一生,清貧樸實的一生,自強不息的一生。這株生長在苦難中的丁香樹,開滿了一樹詩意的花兒,永遠的丁香花彌漫了詩人的一生,那是一種愛詩的情結。  我在想,一些人一生里并未寫出什么,卻很舒服地當了一輩子所謂的“專業作家”,他們是真正的作家嗎?其實,真詩人、真作家并非被標明的,即便他們的書不被出版,他們滿心的詩情與文章也會彌漫他們的一生,他們盡管很傻,一生省吃儉用自費出版幾本詩集,他們一直在追逐心中自認為是偉大的目標,但又刻意地在和心中的夢想保持著距離,他們放棄夢想,回到十分真實而時常會很殘酷的地面,在煎熬中成長和成熟,盡全力應對生活,他們得打點好現實而具體的生活,當他們打點好了許多“具體的現實”,然后才能再次拾起自己擱置多年的做一個真詩人、真作家的夢想,然而,這時已沒有多少精力,人生奮斗的目標到底在哪里呢?在我們活得越來越明白時,自然也看到了一種追求文學的精神。而那些一生都生活得很舒適,一直在用詩歌、用文人身份來附庸風雅的人,他們與這些以生命來愛詩歌的人,怎能一樣?于是,如今的詩壇,我不再看詩人詩名之大小了,我只看這個人的詩是否可以打動自己敏感的神經。如果論詩情、論真假、論藝術水準,王式儉是“論”得起的,王式儉至少該是個真詩人。  遺憾的是,在我副刊編輯期間,他給我寄過很多詩稿和詩集出版書訊,皆因無合適版面而未能刊發。2008年,終于有了適當的機會,在我多次努力下,副刊終于以春天的名義舉辦了一次有詩人參加的詩會,3月27日,我在《華商報》副刊“‘春天詩歌’征文優秀來稿選登”欄目里編發了他的一首寫春天的詩《采擷》:  你說:  春天了  你采些什么  我說:  我要采擷石竹  和月桂  我還要采一支葦笛  送給我的老師  因為他那支  已經枯黃破碎  你說:  春天了  你采些什么  我說:  我要采擷春鵑  和野薇  我還要采一束丁香  送給我心愛的姑娘  因為去年那束  早已凋謝枯萎  你說:  春天了  你采些什么  我說:  我要采擷蘭草  和望春  我還要采一株靈芝  送給我慈愛的母親  因為那早生的白發  已布滿她的雙鬢  春天里,當各種花兒競相開放的時候,我們自然想起了丁香,想起了詩集《第一次的丁香》、《重放的紫丁香》,想起城墻的一角,那個安靜的小院,我們自然要懷念不為很多人知道的一位叫王式儉的詩人,想起他在臨終前還自費出版了《中華新詩英華》和《王式儉詩學論集》兩部著作,他臨走的前一天,在病床上終于見到從印廠拉回來的他最后出版的一本書《王式儉詩學論集》。他一生癡情于文學,以生命相托于文學,他該是欣慰的。可見,樸實而強大的文學可給人帶來多么大的力量。  生與死,不由我們支配的,人生多么的渺小,真如一朵小小的花,他走得時候,給家人什么也未來得及說,他那是不想走呵,他只是沿著清香花瓣的小路往溫馨的詩國走去,讓自己成為詩路上一朵含笑離去的小花。他是一塊燃盡的煤,他把青春和生命獻給了自己熱愛的理想,在歲月中,不知不覺透支了自己的健康。如此寂寞的命運,也許他是早已料到了的,他是樂在其中的。  今春,我們再也(www.lz13.cn)看不到靜在角落里的那株清瘦、彎曲、不為人注意的丁香樹影,那位丁香花般的詩人永遠地走了,在丁香花開的時候……  以前,我們都過于“透明”,在冰涼涼的世界里不懂得“迂回”,不會處事,常常吃了虧說不出什么,只能放在心里傷自己,當被人欺負時,我們相互鼓勵,我們不能去和一些人爭辯什么,也不能避免與他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我們只能做到“獨善其身”,佛教里不是講“煩惱即菩提”么,當你戰勝了煩惱,你就獲得了菩提心。我常怕見人,因為我依然怕碰上一些讓自己忽然不快樂的人和事,怕讓自己情緒忽然低落,如今,周圍又少了這樣一位可相互鼓勵的詩友,如今,我們已天各一方。  清貧、安靜而低調的詩人,一生與他往來的詩友并不多,皆是一種“淡淡長流水式”的友情,更多的是精神方面的交流,多是書信往來,包括屈指可數的幾位海外詩人。忽然想起廖振卿、高凖、賴益成等幾位台灣詩人來,便想,如果他們下次來西安,若問起一位叫王式儉的詩人,想讓我聯絡時,那位詩人已經不在……  臨別,王夫人問:“你還寫么?”  “寫呵。”我說。  她竟笑了,嘆口氣道:“唉,你們這些人啊……”她這一笑,使我倒有些黯然。 楊瑩作品_楊瑩散文集 楊瑩:老城記 楊瑩:想念楊蕾分頁:123

一直陪著你的,是那個了不起的自己  文/張皓宸  1  我以前是個胖子,還是個內向的胖子,所以從小到大被欺負。跟那些青春片里的橋段無異,無非是被鎖在廁所里、作業本被藏起來,再過分一點就是心理上的——體育差,每次投籃球或者接力賽都會被嘲笑,亦或是默默躲在角落演著路人甲無人搭理。  童年時光沒什么值得炫耀的回憶倒是真的,但也一點不耽誤我成為一個活在自己世界里自得其樂的人。  初中受動畫片影響,上課把作業本都用來寫小說,為此唯一值得驕傲的就是作文經常被當做范本來念。我從小還喜歡畫畫,沒事兒就用鉛筆在課桌上畫星矢,畫滿了就擦掉再來。  上大學時,上天給我開了扇門臉不錯的窗,半學期竟然瘦成了小“咸”肉。班上有女生追我,回到寢室還有兄弟捧我,第一次當上人生男一號,每天都拼命開心。直到自甘墮落到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里,才稍微收斂了銳氣,靠年少時積攢的一點文筆為賦新詞強說愁,體會了一陣子肝腸寸斷。  2  轉瞬就到畢業,所有人忙著工作歸屬沒空悲傷。恰好當時有個機會,我便拎著箱子去了北京,一漂就是三年。  沒有誰是不曾經歷困苦就一夜成熟的。剛到北京那一年確實不好過,在我和爸媽的概念中,幾百塊錢可以租到很好的房子,但在北京,最多就只能租一間次臥的一半。我要面子逞強說,自己過得很好,錢足夠了,實際上都是靠我給各種雜志社投稿來勉強生活。  這一年,我去過私人軟件公司當銷售,每天打幾十個電話推銷他們抓數據的產品,后來又有幸去了某國企單位給他們運營官微。2012年倫敦奧運會,劉翔退賽震驚全國,我寫了一條為飛人加油的微博,結果被頂上熱門,粉絲數瘋長,震驚了整個部門。  從國企離職后,我跟朋友一起開了家公司。三年下來,公司在業內也小有聲譽。直到今年,有幸翻身成了暢銷書作家,還靠當年課桌上那一點涂鴉練筆變成了半個插畫師。盡管后來“心靈雞湯”變得很泛濫,但我仍然覺得能鼓勵人的東西,都值得歌頌,哪怕看完只帶去了三分鐘熱度,但那三分鐘所做的事情,可能會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3  變得寬裕,生活方式反而越發趨于簡單,公司和家兩點一線,一有空就寫稿看書,如此循環往復。我好像直接跳過了瘋狂的年紀,過得像個未老先衰的老頭子,但也跟當年的那個胖子一樣,永遠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閑自得。  他們問我:你不可能永遠都這么正能量,總有煩惱的時候吧?  我挺篤定地說:確實好像沒有什么煩惱。  小時候不懂事鬧情緒,越長大越發現情緒不過是內心的怪獸,放出來除了給自己造成一片狼藉,并不會解決問題,還要花時間“災后重建”。而且后來的諸多經歷證明,所有煩惱和害怕的東西一定會在某天不期而遇。  人因變化而不安,所以,預料之外的所有事都會滋生恐慌。勇敢的人最多只能做到“接受”,很多人卻學不會“承受”。我處于二者之間,主動給自己找事,也愿意有一些突如其來被動的考驗。  4  有時候我就在想,這么多年鮮有不快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活得比較自我。不是自私,而是比較專注。我善于調試到讓自己舒服的狀態,不會影響晚上睡一個好覺和第二天睜眼的好心情。  說到底,人之所以矯情,都是因為太“閑”了。暗戀的人正用力愛別人,羨慕的人往往比你更努力,討厭的人也一直待在那里,所以,少看別人,多看自己,學會充實自身,忙碌是最安心的快樂。  我想,這就是我保持樂觀的要義吧。在沒人跟我玩的童年,一刻不閑地施展著天馬流星拳;在一個人的北京,擠在破爛民房和狹小的工位上忙著生存;在被很多人記得的現在,也不覺有負擔而更要步履不停。  其實一直陪著你的,是那個了不起的自己。這或許在外人看來只是個無關痛癢的口號,但對我而言,是我這么多年最溫柔的悟性。  無論有沒有人認同你,無論是不是三好學生,無論經歷是否優秀,無論有沒有人愛,無論長相美丑運氣好壞,自己都應是最堅定的。  所以,永遠不要看輕自己,不要給自己設定那么多迷茫彷徨亦或是煩惱糾結,不要因為別人三言兩語就顛倒了自己的世界,也永遠不要放棄自己。 越是迷惘的時候越該喚醒自己,千萬別忘了你有多了不起 你是弱者,又有什么了不起 今天不起眼的努力,成就明天的了不起 有夢想,誰都了不起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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